酱油

大裳茶青岛故事030齐鲁教育,书到底


中科白癜风医院微信 http://bdfyy999.com/
展现青岛百年城史展现山东悠久的历史文化展现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大裳茶》故事简介:这是一个关于老青岛、老东镇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中国的故事。讲述了从清末到抗战胜利前,一户青岛村居民在德国入侵后被迫迁居台东镇创业的艰难历程。以主人公丁国毓坎坷的一生为线索,从德国占领胶州湾开始、经日德之战、五四运动、青岛回归、抗战爆发,到日本投降结束,全景式地展现了青岛的城市发展轨迹。国毓破茧化蝶的成长,娣娘缓缓流淌的爱情,贯穿始终,一刚一柔,一明一暗,将半个世纪的青岛风云尽揽其中。接上……八国联*侵华,逃难者抵达青岛齐鲁之地。自古以来,重视教育。王羲之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琊王氏,七岁善书。他的书法艺术空前绝后,被世人公认为“书圣”,这与父王旷、叔父王廙启蒙和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王羲之八个子女均由郗璇一人所生,七个儿子全是书法家,一个女儿也极负才名。夫妻二人不仅是一对生死不渝的“贤伉俪”,在对待子女教育问题上,二人高度一致,成为中国古代教育的一段佳话。丁永一叫丁廷执来,本是想提醒二儿子,父亲在家教中的重要作用,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但是,丁永一发现自己这么做,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左传》人伦六顺中,就包含“父慈”,慈就是慈爱。但是,丁廷执性子执拗,对孩子太硬了。小孙子丁国毓自幼性格倔强,好强又聪明,极难服人。每当儿子犯错,丁廷执觉得当爹的教训一下,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他不顾孩子的兴趣、愿望和需求,居高临下地呵斥,让小国毓非常抵触。父子俩,一直都不亲近。章禹莲性子温和平静,言语温柔,三个孩子都喜欢围在她身边,所以教孩子读书写字,一直都是她的事。丁廷执也乐于此,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仲家洼私塾中的那些学生身上。丁永一这一发火,以丁廷执的性子,一定会揽过儿子的教育之责。章禹莲的教育方式是静弱慈,丁廷执则认准了老祖宗的教训“棍棒底下出孝子”。二人若同时管教,一硬一软,一打一护,相互矛盾,孩子就必定陷于无所适从的境地。只怕今后夫妻二人,在对待小国毓的教育之事上,会生出许多争执。拍桌子,只是一时之气。丁永一为自己没有思虑周全,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齐家,是教育好子女的关键。丁廷执是不可能与章禹莲保持一致的,再加上言学梅在旁边护着参和……丁永一几乎可以预见,以后家里大人气孩子哭,鸡飞狗跳的混乱日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年正月十五之时,小国毓对他爹不满,还只是低着头,小声回个对子。这大半年过去,面对丁廷执的斥责,已经敢回嘴了。想起小国毓趁章老先生不在,自己坐堂给病患私开药方之事,丁永一觉得有必要到章家去坐坐。三个孩子也在章家。小国毓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段侧柏叶的干燥枝梢,手里握着医书《效方攻录》。他光着两个小脚丫,一边看书,一边踩着药碾子的碾轮。招娣坐在小板凳上,往碾船里添加白寇,身边是已碾成粉的赤小豆、酸枣仁等。念娣握着一沓方子,在药柜前不断地拉开一个个抽屉,向章老先生随身的药箱里,加续第二天要用的药材。(▲药碾子)见丁永一来了,章老先生已知其意。“有这几个孩子,我这老骨头轻省了许多!”他取来小国毓开的几张药方,给亲家看。丁永一看了那些方子,倒也中规中矩,但有些话还是必须得说。丁永一看了几个孩子一眼,他压低了声音,“老药渣子!孩子,怎么能坐堂?”“不打紧!都是些小痛小病。”章老先生安慰着亲家。“国毓,过来!”章老先生笑呵呵地拿过那些方子,把小国毓小叫到身边。小国毓先是看了爷爷一眼,人小*大地分辨着脸色。他已看出丁永一不太高兴的样子。念娣见国毓光着脚,赶紧把鞋子送了过来。小国毓穿好鞋子,章老先生指着那些方子,一张张地教导说:“处方笺,也是医案。要根据你的望闻问切,言简意赅地写出病情和诊断思路。”章老先生手里拿着处方笺,给小国毓讲方之时,面色郑重,语气也变得慢而有力。“处方笺交到患者手中,要交待先煎、后下、禁忌等注意事项。如遇到需要添加枇杷叶、芦芽根、荷叶、红黑枣之类的药引子,也要交待清楚。看这张方子,药名之前须加炒字。比如,醋炒柴胡、炙甘草、珠染茯神,加了炒、炙、染,才能一目了然。在配药时,要格外仔细,绝对不能马虎。比如潞*参,表示要潞州*参;花麦冬是指被抽过心的麦冬;用当归时,则要区分全、身,或当归尾。在配好的药包上,也要写好先煎、后下、以酒送服等说明。药包交与患者之时,还要再次嘱咐患者切记,谨防差错。”小国毓站在章老先生面前,边听边记。念娣送来鞋子,帮弟穿上后,在边儿上没走。她站在小国毓的身后,眼里也看着那些方子,屏息宁神,一字一句地全记在了心上。国毓走开后,招娣爬上椅子,自己踩着药碾子,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讲完方子,章老先生恢复了一贯的慈祥笑容。“无需担心!”章老先生笑道:“小外孙,聪明得紧!”他给自己装了一袋烟,为丁永一讲了一件趣事。胶州来了一个病患,多年吸烟,痰咳不止。章老先生先开莱菔子药末,取其降气化痰之效,再开白皮、淡竹叶清肺,却久治不愈。没想到,小国毓开了一剂“秘方”,居然神奇地好了。丁永一取过那个病患的方子,也猜不出那个在圆圈儿里写了个像川字的符号,代表什么药材。“国毓,这味药是什么?”丁永一指着处方笺,有些担心地问。小国毓笑,抿着嘴不想说。招娣早已经笑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她爬起来,边笑边大声嚷道:“是艮瓜萕!”(▲艮瓜萕)“艮瓜萕?”章老先生与丁永一大奇,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问。招娣笑得喘不上气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望闻问切,问了病症,我听了好生奇怪。章老先生的方子是对症的,早消了他身上的痰核,没有不好的理由。把脉之后,脉象无异!我觉得,此人满脸油光,能吃能喝的,哪有什么病。定是他心里认为,章老先生几文钱的药,治不好他的病,所以才觉得自己有病,就一直虚虚地咳着。”小国毓也笑,“我就让招娣回家,取了奶奶晾在房上,准备腌艮瓜萕的萝卜条。磨碎加了点苦味的,又用面搓成了丸子。告诉他良药苦口,没想到还真好了!”招娣听他略过重点,在一边笑着叫道:“十个萝卜丸子,十个鹰洋!你怎么不说?”“那人穿得富贵,担心身子,生怕自己会死。那就让他多花点钱,买个心安呗。”小国毓看出爷爷生气了,边往外逃,边笑道:“爷爷,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出生那年,就是他来咱家带头逼债的。几个萝卜丸子让他好了病,得了钱让章老先生帮那些穷苦的,又给爷爷出了气,有什么不好?”“心病还需心药!好好……医好了病就好……外公的莱菔子,当然不比你奶奶的艮瓜萕管用……”章老先生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丁永一却哭笑不得。见国毓逃了,招娣与念娣也赶紧跟着走了。“章老先生,孩子可不能这么惯着!由着他的性子,日后可怎么得了?”“行医一辈子,都没一个孩子活得明白!”章老先生擦着眼泪,道:“会用萝卜,中医就入门喽……你再看看这张麻药方子,虽是小儿顽皮的把戏,但能麻翻蟋蟀,却又不伤其性命,实属难得。看的是同样的医书,我老药渣子行医一辈子,也想不出用醉心花、菸草配上几味药,再用蜂*做引子……”(▲蟋蟀)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丁永一从章老先生的话里,听出了不经意间传递出的弦外之意。章老先生从小就很喜欢丁国毓,现在他对小外孙学中医的悟性似乎颇为满意。外公收外孙为徒,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之事。这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丁家长子丁廷竦已死,嫡长孙失踪。丁廷执生性纯笃、不谙世事,是个死啃书本的迂腐之人。丁廷武常惹祸事,又总不着家。丁家三子,长子已死,两个儿子都不是执掌家业的材料。小孙子丁国毓,就成了担任丁家掌事的唯一选择。如果章老先生收外孙为徒。那么,小国毓长大之后必是承章家医学,以四处行医为业。可是,丁家怎么办?丁家掌事大裳茶之位谁来承?丁永一回家之后,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廷执急匆匆地回来了。他受了丁永一的教训,马上去了仲家洼的私塾,抱回一大堆自己平时教学生用的书籍。他特意取回那根极沉重的乌木戒尺,约有一寸半宽,一尺多长,已经用得油光锃亮。丁廷执瞥见丁永一眼中的忧虑,皱着眉头,很是不快的样子。“爹放心!”丁廷执已下了决心,他绷着脸道:“别人家的孩子教得,廷执自己的孩子,也教得!”丁永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听丁廷执这么说,丁永一反而更不放心了。尽管丁廷武的声音听上去并非凶神恶煞,但他脸都紫了。丁廷执在仲家洼教书,若是哪个孩子没背熟功课或调皮捣蛋,就会被罚打手板。丁廷执的乌木戒尺一家伙打下去,孩子的手心就肿成了发面包子,几天都不能用筷子。看着二儿子的背影,再看看他腋下夹着的戒尺,丁永一觉得自己明天哪儿都不能去。《红楼梦》第三十三回,贾*因儿子的不肖种种,笞挞宝玉。王夫人跪着上前阻拦,贾母也寻死觅活地哭喊,吓得贾*连连保证再也不打了……丁廷执若是真的打了小国毓的手板,丁周氏不会像贾母一样以寻死要挟,但一戒尺下去,恐怕她的心都要痛碎了。章禹莲哭,定是免不了的。她已有孕在身……若戒尺扬起来,丁永一都不知道自己该拦还是不拦。这父子俩如同水火,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要么别扭着不开口,只要开口定生争执。教子工夫,第一在齐家。说着容易,做起来实在是难。箭已在弦上,丁廷执教子,势在必行。子不教,父之过,这话丁永一已经说出去了。他就算想有心阻止,现在也无法开口。明日父子师生,必是一场大戏,甚至是一场大战。小孙子手肿得几天都不能用筷子,是丁永一不愿意看到的。小国毓可不是仲家洼村私塾里那些学生,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虽然不像招娣那么记仇,但倔强至极。小国毓看不上章禹利,无论谁劝,这么多年都没叫过舅舅。只怕丁廷执一戒尺下去,不仅打碎了父子之情,也伤了与章老先生的丈婿关系。丁永一的担心难以掩藏,却无人商量。这加剧了他的孤独感,一种弥漫开的焦虑感,让人精疲力尽。丁永一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拳砸在石桌了。人这辈子,怎会如此之难?第二天,天刚刚亮。丁永一来到院子里,坐在石桌边看书。他有意腾出了书房。念娣早早地来到丁家。她看到丁永一,有点儿惊讶,叫了声爷爷就赶紧去了后院。小国毓知道今天要上他爹丁廷执的课。他早就醒了,见念娣来了,也不肯起床。直到奶奶喊吃饭。他慢吞吞地爬起来,双臂松松垮垮地荡在身体的两边,走路的样子显然不愿意多花力气。念娣帮他下地,给他铺床,又追上去帮他整理胡乱穿上的衣服。念娣从小看国毓长大,从没见他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丁周氏怕这对父子吵起来,特意像过年过节一样,大人孩子分了桌。大人的桌上只有丁永一、丁廷执两个人。女人们都来到了孩子的桌上。章禹莲一脸担心,她不知道应说些什么好。丁周氏不住地叮嘱,千万别顶撞他爹,否则奶奶先打。她一脸慈祥,那些威胁孙子的话,连自已都不信。小国毓一概不理不答,挑着食物,一点点地吃,仿佛在拖延时间。丁永一想找个借口,让丁周氏带着女人孩子们都出去避一避。看这情形,谁都不会走,他也就放弃了这种打算。吃过饭,丁周氏把女人孩子们撵回各自的屋。把小国毓送进书房,进门前又叮嘱了几句,她抬起胳膊,像是要拥抱孙子入怀。丁国毓一脸不情愿,站着没动。送进书房之后,她特意又去准备了一个果盘,准备随时进书房去救场。这时,章老先生来了。丁永一请章老先生在石桌边坐下,招呼丁周氏上茶,心里更担心了。小国毓知道躲不过去,进入书房之后,来到桌前坐下。他双手放在桌子上,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抗拒,侧脸趴在手上,连瞅都不瞅。丁廷执见了,心里带着气,用一直握在手里的戒尺,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丁国毓这才坐直,一只手托着腮,抬眼看他爹。丁廷执知道儿子识字颇多,《三字经》、《百家姓》已经无需再教,他从《弟子规》讲起。“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小国毓坐在那里,目光空泛,一动不动,直到丁廷执指着书,让儿子跟着读。丁国毓才出声:“爹!这都是糊弄小孩子的!”“你……”“粗成四字,诲尔童蒙。经书暇日,子史须通。重华大孝,武穆精忠。尧眉八彩,舜目重瞳。商王祷雨,汉祖歌风。秀巡河北,策据江东。太宗怀鹞,桓典乘骢。嘉宾赋雪,圣祖吟虹……”丁国毓飞快地背了几句,道:“《龙文鞭影》我也早看过了,无非是些押韵的典故逸事。儿子只能记得前面一小部分,若爹要我背,改天爹考便是。”(▲《龙文鞭影》)丁廷执听了,为之气结。心道,我还教不了你了。马上改了《滕王阁序》。唐代文学家王勃此文,被誉为“千古第一骈文”。文章气势磅礴,将事、景、情融于一体,词藻富丽华。作者通过描写滕王阁之壮丽,山川秋景之寥廓壮美,借以抒发自己愤懑悲凉而又不甘沉沦的复杂感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丁廷执高声吟诵,一边分析中国字句两两相对而成篇章的文体,一边对比吴筠《与朱元思书》、陶弘景《答谢中书书》、庾信《哀江南赋序》等文赏析。小国毓烦极了那些抑扬顿挫,无聊地看着丁廷执情浸其中。过了一会儿,趁他爹转身之时,看准时机偷跑到书架边,迅速出指掐出几本书来。得书之后,又赶紧回到椅子上。小国毓悄悄地笑,用桌子当掩护,把不喜欢的书扔到地上,留下了两本。一本掖到身后藏好,一本握在手里,边看边打发时间。骈文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种独特文体,自有其地位与魅力。丁廷执正讲得起劲,却发现儿子没在听。他走过去,发现小国毓正在看其它书籍。丁廷执伸手抢了过来,见是中国明代哲学家王阳明的《传习录》。(▲《传习录》)“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丁廷执生气地道:“你又看不懂!”小国毓本来就不高兴,书被夺走,又受了教训,他立刻恼了。人腾地站了起来,椅子上的书登时掉落。他大声道:“正是看不懂才要看!”丁廷执拣起来,见是《货殖列传》。“既然爱看!看也看了,背诵一段,我看你记了多少!”“为何要背要记?”“读书,务求精熟!读一本,便要字句理解,读熟背诵!”“《魏略》载,诸葛亮在荆州,与石广元、徐元直、孟公威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读书就应该像诸葛亮一样,观其大略!”“混账话!你岂能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读书,不能走马观花,更不能不求甚解?”“读书,就应不求甚解!就得一目十行,飞快读过。否则,爷爷屋里这么多书,怎读得过来?”“读书不记不背,又有何用?”“读书为何要记要背?《项羽本纪》,大江东去,楚王流芳。《太史公自序》,史公记史,千古传颂。《廉颇蔺相如列传》,文武双雄,英风伟概。《货殖列传》,商道货殖,安邦定国。读过之后,我知这些,足矣!”小国毓挨了骂,早把奶奶和娘的千叮万嘱丢了。他小脸涨得通红,大声道:“爹倒是字句理解,典籍在手,读过均本本注疏无数。可我长大了,既不想考秀才,又不想当先生……”(▲《史记》)“那你想干什么?”丁廷执本就为自己满腹经纶怀才不遇,时常抑郁不平。他听了儿子之言,竟然隐隐有轻视之意。丁廷执立刻大怒,拍地一声,将戒尺拍在桌子上。书房之外,丁永一与章老先生看着对方,均一脸凝重。听到书房争吵愈演愈烈,章禹莲等人早出来了。丁周氏听了情况不妙,生怕孙子挨打,马上大声骂道:“少教的东西!真是要好打了,敢跟你爹回嘴。”她赶紧把果盘送了进去。丁廷执气得额前青筋暴起,脸色紫青。见丁周氏来了,他立刻转过身。小国毓抿着嘴,双目圆瞪,小胸脯剧烈地起伏,丝毫没有害怕屈服的迹象。“好孙儿!听奶奶的话,千万别讨打!你爹正在气头上,好歹忍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奶奶!这不是回嘴,我是在向我爹请教读书之法。”丁周氏把果盘放在桌上,又低声安抚小孙子几句。她出来时,特意绕到丁廷执身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好好说话!”丁廷执受了娘的警告,拼命地抑制心里的火气。他转过身,见小国毓把奶奶好言安慰走,对自己则又梗起了脖子。他的怒火,迅速窜了上来。“坐下!”“爹不坐,儿子哪敢坐?”丁廷执长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他道:“国毓,你还小!读书,应循序渐进,不能没学会走就跑……”“爹!读书应有所选择!不跑,怎能会走?哪个孩子不是跌跌撞撞地往前冲,才学会走路的?“读书,历代经典一定要读。”“读书,要有所读有所不读。天下之书无非那么几类,看了这个就知道那个。《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识字;《弟子规》、《朱子家训》、《名贤集》都是训诫;背过《千家诗》,便知《滕王阁序》的韵语……历代经典无数,何必本本要读。从古至今,好书浩如烟海,善取不如善弃!”(▲《弟子规》)丁廷执教训一句,丁国毓顶一句。丁廷执气得浑身发冷,他双手背在身后,拼命地握着戒尺,简直要把戒尺捏出水来。他的声音颤抖着,气得语无伦次大声地道:“书是用来读的!书中自有*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自有读书之乐趣……读书,不是给你回嘴的!”“爹错了!书不是拿来读的,书是读来用的!”小国毓针锋相对,大声抗辩道:“章老先生读医书,是为了治病救人;三爹读兵书,是为了守土安邦;爹做先生教学生,不也是读来用的吗?爹说读书有乐趣……儿子倒不这么认为!咱们不过是德国殖民统治下的蝼蚁而已,活在盛世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地吃睡,哪有资格谈论什么狗屁的读书乐趣。看看爷爷就知道了,读书不过是用来打发流水的日子而已……”“你……你……”丁廷执气急了,扬起戒尺要打。小国毓记着奶奶的告诫,眼一直瞄着戒尺。他知道这次自己顶撞得狠了,必是一通好打。屋外,招娣站着板凳,早偷偷地开了书房的窗,偷笑着悄悄地向他招手。小国毓却想,即便是逃,也得由门进由门出。同样是逃,夺门而出总比翻窗而逃光彩些。可偏偏丁廷执堵着门。千钧一发之时,小国毓飞快地道:“爹爹且慢!爹熟读经典,对阳明先生推崇备至!爹研习《传习录》已久,想必胸中自有丘壑!国毓随手翻了几页,此书的确高深,看后心中生出许多困惑,正好今日请教。”小国毓几乎不喘气儿地把话说完,他一边沿着桌子躲,一边把《传习录》推至丁廷执面前。丁廷执铁了心要打,看了一眼那本《传习录》,举着戒尺,气咻咻地说:“你说!”(▲《传习录》)“爹敬崇阳明先生,小森先生也尊阳明先生为圣人,还挂了块一生俯首拜阳明的牌在腰间……”小国毓死死地盯着戒尺。他扶着桌边儿,既不敢慢,慢了会被打到,又不敢太快,逃快了必然被追,于是不快不慢地小心躲着他爹。直到绕到了较为安全的位置,隔着桌子戒尺打不到了,他才大声笑道:“儿倒不以为然!人心固然能够知晓行为善恶,知而不行也是枉然。什么本体功夫合一,什么满街都是圣人,都是想当然的废话!若心学有用,爹去胶澳总督给那些德国官员讲讲良知,德国便退兵了,我三爹又何必带领*户之后与德*拼命抵抗?阳明心学,扬善不惩恶,不过是些书本上有道理的废话罢了。哼!什么圣人之道,吾性自足,都是些修养功夫!知而行为知,知而不行为不知!心学始孟子、兴于程颢、发扬于陆九渊,由王守仁集其大成,也不过尔尔。爹问儿子长大想干什么!儿子长大了,就再光大一下,将那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补了以戈止武、和而不同,这才如五行一样,成为相生相克的完整体系。儿子改心学创行学,也做一做圣人。那时,爹跟着儿学习行学好了!王守仁的心学,尽是些嘴皮子工夫!可是,儿的行学,就厉害了!和侵略*讲道理是没用的,保家卫国就得像三爹那样,知而行之,以戈止武……”小国毓一直绕着桌子,边退边逃。退至书房的门口,他突然停住,伸出自己的小手,一脸诚恳地道:“爹!说了这么多,儿子只是想让爹知道儿子的想法!书,真的不是用来读的,而是读来用的!读死书与死读书者都是庸才,即便用来逃打,也算活学活用!儿自知顽劣愚钝,刚才虽然一通信口胡说,也并非全无道理。爹若觉得不对,打就是了!”丁廷执此生,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他虽然气得肺腑俱焚,血气倒流,但此中的道理机窍,心里是明白的。小国毓将他推到了两难之境。若依阳明心学,只能不打。若打,便是否定王阳明的心学理论,便是从了儿子信口胡诌的什么“行学”。对与不对,打与不打,细细思量,其实就是一个坑儿。无论往哪儿跳,都是两脚泥。活生生一个大人,读了一辈子书,居然被一个毛孩子计算了。“你这个孽畜!”丁廷执看着小国毓那张狡黠顽皮的笑脸,认定了这是在故意气自己。丁廷执又气又恨。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嘶哑着声音,“竟然敢亵渎圣人,看我不打死你……”戒尺,有两种。一种佛教的法器,两只木块制成,一仰一俯;另一种,是私塾先生对学生施行体罚的专用木板。丁廷执手中训诫学生的戒尺,较一般私塾用宽重许多。一下打过,学生的手便会高高地肿起,如同托着光滑的包子。对光一照,通亮……(▲戒尺)茂才爷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步冲上来,死命地操着戒尺打了下去。这一下用尽全身之力,哪怕砸在大人的手上,也要筋断骨折地残了。丁廷执情急激愤之下,哪会想到后果。眼看着戒尺落了下去,外面的人吓得*飞魄散。丁永一连喊叫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书房里面,一声惨叫……待续……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转载请注明:http://www.dianmandm.com/mdly/13540.html


冀ICP备2021024884号-8
当前时间: